紅薯,最常見的薯類食物。其味道和營養價值都被人們所贊美,也算首屈一指的餐桌美食。 每年一進入十月,無論超市、菜市場,還是小區的出入口,一堆堆、一筐筐紅薯就開始售賣了。有瘦長的、有圓溜溜的;有個頭大的、有個頭小的;有紅皮的、有淺黃皮的、有紫紅皮的……這時候,很多人都會圍著紅薯攤主詢問價格。 而我總是在路過購買紅薯的人群時,心里暗自歡喜:我家自己種紅薯,這筆錢不用花。每年我都因此事而自鳴得意。當我在家美滋滋地吃著自己種、自己刨的紅薯時,不僅滿足于它獨有的香甜軟糯,更升騰起“種瓜得瓜,種豆得豆”的自豪感。 小時候,我總是跟著媽媽下地干農活兒。春天幫忙種苗,秋天協助刨紅薯。父母從山上挑回一擔擔紅薯,晾曬好后,媽媽就小心翼翼地裝入木頭箱里。媽媽臉上滿是豐收的喜悅,早把春種秋收的辛勞與疲憊拋到了九霄云外。她清點著這些勞動果實,笑瞇瞇地告訴我們:“咱家的紅薯今年足夠吃了,媽給你們變著花樣吃!” 媽媽很會拿捏全家人吃紅薯的頻率,以至于整個冬天和春天都能吃上紅薯。紅薯在媽媽手里會有很多種的吃法。最簡單的是蒸紅薯,媽媽一般選用大個的紅薯來蒸。與之相匹配的是晚餐,如炒菜、玉米面糊糊,或者是混鍋飯。媽媽說吃了紅薯耐饑,它像干糧能頂飽。這就是我家年年種紅薯,父母把它視若珍寶的原因。有時,媽媽也會專門蒸一鍋像小老鼠似的小個頭紅薯,然后專門把它們放在火臺邊烘烤。經過幾天的烘烤,一個個水靈靈、飽滿多汁的小紅薯就變成了皺皺巴巴的干癟“小老頭”。這樣烘烤出的小紅薯,其實有點像紅薯干,但是它的口感遠遠優于售賣的紅薯干的味道。媽媽那一輩人叫它“然各嚼”。放學后,我們常抓一把“然各嚼”放口袋里,一邊玩耍一邊當零食吃。如今,老家再也沒有了燒炭和泥的灶火了,再也吃不到那又香甜又有嚼頭的紅薯零食了。“然各嚼”已成為一份甜蜜記憶存在我的心底。 在農村,冬天家里會燒洋爐子。在我更小的時候,還睡過炕。父母會充分利用炕火和爐火給我們烤紅薯。洋爐子烤出的紅薯是所有紅薯吃法中我最喜歡的。因為炭火烤的紅薯味道別具特色,其風味著實令人陶醉。 記憶中,媽媽會把中等個頭的紅薯挑出五六個,放進洋爐子隔層的鐵圈上,蓋好蓋兒,等待紅薯被爐子里的炭火熱量烤熟。烤的過程中,媽媽會做其他家務,中間還不忘打開爐蓋兒,戴上帆布手套將紅薯一個一個拿出來,翻一下烘烤的面,這樣才能保證整個紅薯都被烤熟。而我那靈敏的鼻子總是經不住爐火里飄出紅薯味道的誘惑,一再地催著媽媽看紅薯是否烤熟。媽媽一邊干活兒一邊嗔怪:“你就是嘴饞、心急,哪有那么快就能烤熟?再等等!”好不容易等到烤熟了,我滿足地吃到了美味的紅薯,心中涌動的是滿滿的幸福感。 要是炕火燜紅薯,似乎少了許多等待,因為睡一晚上,早上睜開眼就可以吃到熱氣騰騰的紅薯了。記憶中,爸爸在我們睡覺前,會把和好的泥填進炕火中,壓制住炕火的熱烈燃燒,然后把紅薯放到炕火的爐膛里燜烤。只一覺時間,爸爸就把一個個灰頭土臉、皮皺皺巴巴的紅薯掏出來。早醒的我們,就可以吃上香甜的紅薯了。 而今的冬天,難得聞到爐火烤紅薯的香味了,更難吃到兒時烤紅薯的味道。取而代之的是現代的空氣炸鍋,雖然其功能很多,但烤出的紅薯味道總有些欠缺,無法與經受過泥和炭的烘烤后的紅薯味道相媲美。 紅薯是我的最愛,兒時烤紅薯的香味總也揮之不去,成為我念念不忘的一抹甜蜜鄉愁。
|